(試閱)
———像笨蛋一樣的傻笑
事件是在那天發生的。
 那一天,一郎久違的想到要把家裡掃除一番,兄弟們分配好工作後便開始動手。
  被分配打掃三人房間的三郎當然也是為了得到一郎的讚賞……喔!不!他才沒有任何目的!他就單純的想把自己份內的事做好。
  把自己和一郎的房間分別打掃完畢後,他帶著沉重的心前往二郎的房間。
  整理那傢伙的房間感覺會很花時間……三郎一想到就覺得累。
  房門一開果真如他所料,這個房間實在是亂到一個不行,標準的青少年會有的房間。
  三郎嘆了一口氣。「真是的!二郎那個傢伙,平常就不會把東西收好嗎?幫他收好之後,到時自己找不到東西又要唸我。」
  嘴上這麼抱怨著,三郎還是根據二郎會有的習慣把東西收好。至少等到他要找那東西時還能找到。
  就在收拾工作即將進入尾聲時,三郎忽然發現枕頭旁邊似乎有個感覺不該出現在二郎房間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盒子,外型相當精美,看起來就是專門放貴重珠寶還附鎖的盒子。
  平常看二郎戴的飾品都是中性化的,實在感覺不出他會有什麼東西可以放在那種精緻珠寶盒中。
  雖然理性正在告訴自己未經他人同意擅自打開他人物品是非常不禮貌的事,就算是兄弟或親密的人之間也該保有秘密,但好奇心已快壓過理性……誰叫二郎房間會出現這種不符合他性格的東西啦!!
  用了非常無理的理由說服自己,三郎決定伸手拿取盒子。
———就是要精準
 先把蘋果、馬鈴薯去皮切丁,洋蔥切片。再將洋蔥丟入用油熱好的鍋中爆香,陸續加入蒜末、蘋果丁、馬鈴薯丁拌炒。加水煮沸後撒入調味料攪拌均勻。完美的咖哩醬就完成了!
  三郎自信滿滿的將咖哩醬淋在白飯上,濃郁的香味散發,廚房充滿辛香料的味道,讓聞到味道的三郎腹部忍不住發出飢餓之聲,想立刻開動。
  一樣聞到香氣,大哥一郎和二哥二郎分別進入廚房將碗筷擺上餐桌,準備大快朵頤。
  「哇!好香唷!」
  「那當然!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呀!」被哥哥們稱讚著,三郎相當自豪挺起胸,掛在臉上的笑容也看得出因得到讚賞而興奮。
  待全數準備完畢後,三兄弟坐上位合起雙掌不約而同喊出「開動了!」,但卻沒同一時間動手。率先嚥下咖哩的是一郎,接著是二郎,三郎則是遲遲沒有動作,只是盯著兩個哥哥看。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料理,但這次卻是他自己覺得做得最好的一次,而且又是兄弟們最愛吃的料理,三郎自然是期待哥哥們給的評價,緊張是一定會有的。現場一片寧靜,除了咀嚼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響,使得三郎身處像料理審查一樣的氛圍之下。
  把咖哩連帶白飯一起吞下肚後,一郎露出大大的微笑。「嗯!味道真不錯呢!」
  「真的!好厲害呀!三郎,竟然能做出這麼美味的咖哩,簡直是大廚等級的了。」
  「哈!這是當然的啊!」這句話雖然是回答的挺自信的,其實內心是鬆了一口氣。
  能讓哥哥們如此喜歡三郎也放下心中大石。他高興的望著吃的滿足的一郎,再看向吃的歡樂的二郎,自己也差不多該親嘗一口。
  剛起鍋的咖哩還冒著陣陣白煙,貓舌的他輕輕吹著在湯匙上的醬汁讓其冷卻,而後慢慢連同白飯一同送入口中……奇怪?怎麼會沒有味道?哥哥們都讚賞不已的咖哩,光聞香味就覺得美味可口的咖哩,在他嘴中為何沒有任何味道?
  三郎瞪大雙眼,不信邪的再吃一口,真的沒味道!不僅如此,因慌張忘了吹涼的醬汁,現在在他舌尖上也完全沒有炙熱感。
  為什麼會這樣?他輕輕放下湯匙沒有繼續食用,兩位哥哥卻完全沒發現他的異樣持續用餐,讓三郎更覺得不對勁。
  忽然一震暈眩感席捲而來,三郎搖晃他的腦袋試圖讓症狀減輕。但這舉動非但沒讓暈眩消失,反而讓意識越來越模糊。驚慌之餘,他忍不住大喊一聲,卻連聲音都無法脫口,他就這麼樣暈厥過去。
———分散的音節
寂靜的夜晚,原是讓人放鬆下來的時刻,但某個嬌小的人兒卻皺著眉頭,忍不住輕嘆一聲。
非常難得,或許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池袋地區的神童碰到了困境。
原因是他的期中作業一直沒辦法到完美的程度。雖然他也不是說一定要求自己到達完美,說到底也不是完美主義者。
只是因為某個因素,他必須讓學期成績維持第一才行,當然在學科上,山田三郎有十足的把握全科都拿到滿分,畢竟他天生就是個天才,是凡人無法超越的對象,但,或許只有這科。
音樂課所提出的直笛吹奏作業。
或許很多人會感到意外,在個人曲兩首都把古典音樂當beat的他,竟然是會苦惱音樂這種科目。
「……其實不是很擅長啊。」
山田三郎輕聲的低語著,明知道房間裡沒有人卻還是不甘心地講出這番話,或許是想連自己都欺騙,自尊心不允許他有示弱的一面。
言語間帶著些許無奈及抱怨,他拿起身邊的企鵝玩偶,遲疑了數秒才抱緊,雖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這個歲數,是不該做出這麼孩子氣的行為,但使他安心的表現可能只剩下這個。
聞著玩偶淡淡的香味,山田三郎的腦袋頓時放鬆下來,,看似即將進入睡眠中,也許只有在大腦完全放鬆的時候,山田三郎才顯露出一個14歲的孩子該有的模樣。
但就在山田三郎洋溢著甜笑正準備進入睡眠時,門外突然傳來快速的腳步聲,一步,兩步腳步聲的逐漸接近,接著門外的人毫不猶豫地踹開山田三郎的房門,像是用盡全身力量的大吼。「喂!!!哥哥有事找你!!」
任何人在腦袋停止運作的時刻還受到驚嚇都會因此而催動淚腺吧,而山田三郎也不例外,他的確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眼內蒙起一層水霧,發出了小聲的悲鳴,過了幾秒才僵硬著轉頭確認對方是誰。
那是他雖然不想承認但基本上還是算山田三郎哥哥的人,但由於被打斷了即將入眠的思緒,精緻的小臉因錯愕而扭曲,山田三郎的嘴角微微抽動,扶著額道。
「笨蛋嗎......你真的是笨蛋吧?」
「我交待完了,趕快去找兄ちゃん吧。」
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他脹紅臉顫抖的模樣,山田二郎難得無視弟弟的抗議,淡然的說道,接著沒多作停留就離開。
「他在幹嘛啊。」
揉了揉有些通紅的雙眼,眼睛瞇成一線盯著離去之人的背影,歪了歪頭,山田三郎有些意外,若是平常應該會跟他鬥嘴的哥哥,今天卻異常平靜,他在山田二郎身上感受不到平常的那份傻勁。
是膩了嗎?還是有其他原因?......。
———束縛
山田三郎覺得自己似乎快瘋了。
平時能迎刃而解的問題現在在自己的眼中看來彷彿未知符號,無法破解的壓力在腦中累積,若有似無地,一道聲音傳入耳中,告訴他必須面對現實,去面對內心的真實,這些不太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突然一瞬間內出現,像一頭沉睡在黑夜的野獸般擾亂著他的內心,巨大的恐懼凝聚在一起吞噬了自己唯一的理性,不得不承認,真的快把他給逼瘋。
拖著疲累的身軀,他踩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進自己的房間,本想躺在柔軟的床上使自己放鬆情緒,但視線卻剛好對到一樣使他最近無法集中注意力的物品上,那是已經被他翻到破爛,泛黃的相簿。
「……罪魁禍首。」
帶著些許怨恨的語調說道,山田三郎嘖舌了一聲,坐上床,背對著它並不想讓視線停留在上面,無助、惱怒、不甘的情緒混雜在一起使他更為煩躁,他不想承認,應該說,他不能承認,這是他給他自己的承諾。
如果說給他再一次的機會,他願意用盡所有能力,來換取此刻微小的安寧。
將臉埋入膝中,淚水無意識地隨著臉頰滑下,久違的感受到無所適從的恐懼,身體也隨著情緒的波動而輕微的顫抖。
左手輕撫上臉頰,從指尖傳來的濕潤感赫然使他意識到淚水的存在後嗤笑了一聲,從一開始的輕笑到近為瘋狂地笑著,身體隨著笑聲而抽動,也顫抖的更劇烈。
從潛意識中祈禱,至死都不能夠露出脆弱的模樣。
「……拜託不要再讓我回想起來了。」
嘶啞的聲線透露出無助,臉上布滿了淚水,他顫抖著,伸手將被子覆蓋住全臉,因過度疲憊及壓力導致眼皮不受控制的闔上,他昏睡了過去。
———summer daze
山田家招開了緊急會議。
  三人圍在桌子旁邊,沉默地盯著他們在商店街抽獎時幸運抽到的頭獎——兩天一夜的御宿海岸行程招待券三張。
  「……這個,怎麼辦啊?哥哥。」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最沉不住氣的二郎,徵詢般地望向若有所思的一郎。一旁的三郎聞言也抬起頭,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探究目光落在一郎身上。「一哥?」
  「我記得,明天剛好沒有任何委託的樣子。」一郎咧嘴笑了笑,「想去海邊玩嗎,二郎、三郎?」
  「想去!」二郎眼神興奮的閃閃發亮。
  「如果一哥要去的話,我就去!」三郎露出一抹乖巧的笑。
  「好!那等會吃完飯就各自回房間收拾行李,明天出發!」
  「「噢——!」」
  一郎跟二郎吃完都先回房收拾行李了,三郎則是因為剛好輪值,把三人份的碗筷仔細的清洗乾淨之後才離開飯廳。經過二郎的房間時,三郎發現粗心大意的哥哥並沒有關好門,能夠從縫隙中看見對方坐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側臉。好奇心驅使之下,三郎小心的湊近了些,瞇著眼偷看二郎究竟帶了些什麼。
  換洗衣物、毛巾、太陽眼鏡……泳帽和蛙鏡?三郎愣了愣,心想,這傢伙怕不是打算游過整個太平洋?
  接著,二郎伸手把放在床上的某個東西拿了下來。
  三郎眨了眨眼。那是二郎很久沒拿出來的泳褲。
  他拿著泳褲左瞧右瞧,臉上難掩期待的神情,就像是抓到了樹上獨角仙的小學生那樣雙眼閃閃發亮著。三郎心不在焉地想著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開心果然是笨蛋啊之類的嘲笑,一邊忍不住偷偷彎起嘴角。
  沒想到,二郎欣賞了一會後露出想到什麼好點子般的表情,起身解開牛仔褲的釦子,拉下拉鍊……
  被這一突然之舉嚇了很大一跳的三郎起身想往後退,卻因為維持蹲姿太久,有些發麻的雙腿一軟,踉蹌退了幾步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一張臉因為錯愕和難為情而漲紅。
  ——怎麼會有這樣的大白癡啊!不要突然脫褲子啊!三郎不敢置信地在心裡怒吼,完全忘記是偷看的自己有問題。
  被三郎跌倒製造的動靜吸引到門外的二郎打開門,不解地望著他:「喂,幹嘛傻愣在地上啊?嗯?話說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
  本想像平常那樣應對,但是當三郎一看見對方的臉,就又回想起他方才的舉動,原本聰敏的腦袋頓時糊成一團,如糾結的耳機線般亂糟糟的,只能努力抑制自己聲音的顫抖,指著對方的鼻子憑著一股莫名奇妙的氣勢罵了出來:「吵、吵死了,要你管啊!白癡!笨蛋!低能!」
  「……哈?」
  猝不及防挨了罵,處於傻眼狀態的二郎還沒反應過來,三郎就一溜煙的衝回自己房間裡,碰的一聲狠狠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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